二来是补偿他,因为她,他傻乎乎的那么多年不娶媳妇,才到中年,头发就熬白了那么多,她心里过意不去。
    其实她更想就那样什么都不想地陪在他身边,但现在的她没办法做到。
    她的心已经扭曲,她嫉妒每一个正常的人,以及每一个被上天优待的人。
    这种嫉妒让她痛苦让她疯狂,间歇性的歇斯底里以及暴力倾向,让她无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,更无法成为一个人正常的伴侣。
    这样的她只适合一个人生活。
    她在信里真挚地跟张东鸣道歉,不奢望他能原谅她,只希望如果可以,下辈子他能和她一样,依然选择遇见。
    那样,她一定勇敢点早点说出她的心意,不顾一切抓住他嫁给他,给他生一顿的娃娃。
    都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,看完信的张东鸣眼泪却掉了一箩筐。
    不管她变成怎么样,他都不介意的啊。
    他很有耐心的,他可以哄她的。
    为什么要钻牛角尖离开他啊?
    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,也不管姜叶丹是不是真去了s市。
    当天晚上张东鸣去了火车站,睁着眼睛坐着等了一夜,第二天坐了当天第一趟去s市的火车。
    在s市晃荡了一个月,人没找到,原本还算的成熟儒雅的张东鸣把自己混成了乞丐。
    蓬头垢面顶着鸡窝头胡子更是老长,他过来带的钱不多,也没心思回矿区拿。
    困了睡大桥底,没钱了就捡废品卖,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。
    最后还是谢方竹这个外甥到s市把他逮了回去。
    但经过这次打击,即使回到矿区,张东鸣依然没能再振作起来,从前工作狂一般的他没办法再胜任工作,只能办理病退。
    谢方竹好吃好喝地安顿了他两年。
    在第三年年初,他开始写书。
    他看过的书多,又加上身上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细胞不少,写的现实文学很快就火了起来,成了知名作家。
    外甥混的不错,不需要他接济,他没有媳妇也没有子嗣,财产没人可留。
    索性拿那些钱做慈善,专门资助可怜的家庭,可怜的小孩儿。
    许是因为心里藏事多,又太过悲哀,张东鸣没能长命百岁,刚满60的时候就去了。
    那个时候,他身体越来越不好,已经没法自己走路,谢方竹给他请了个保姆。
    傍晚保姆推着他在夕阳下散步的时候,恍惚间,他仿佛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在火红的夕阳下,高兴地朝他跑来。
    小姑娘耳旁别着一朵紫色牵牛花,眼神有那么些害羞,轻轻地问他:“张东鸣,好看吗?”
    许久没露出笑意的张东鸣唇角浅浅地勾了起来。
    “好看。”他低声呢喃,“花好看,人……”
    ‘更好看’三个字没能说出口,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张东鸣猛地惊醒,梦里的情景无比真实,仿佛亲身经历一般。
    他被吓的不轻,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。
    风从窗外拂了进来,明明是盛夏,他却忍不住直打寒颤。
    心惊胆战地看了旁边一眼,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媳妇和女儿的脸,那颗紧张到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,才总算慢慢正常起来。
    女儿是在夫妻俩中间睡着的,张东鸣换了套干爽睡衣后,没有回自己的位置,而是蹑手蹑脚地在媳妇旁边躺下。
    伸出手将媳妇圈到自己怀里。
    将媳妇睡的香甜的脸蛋别过来,唇轻柔地落到她的眉上、眼睛上、鼻子上、嘴巴上……
    姜叶丹被他这动作吵醒了。
    看到半夜亲自己的男人,美艳的脸有些热,捶了捶他的胸口嗔道:
    “张东鸣,你干嘛?还让不让人睡觉了?”
    听到她的声音,张东鸣心里的真切感又多了几分,情不自禁将人搂的更紧。
    “小叶子……”轻轻捧起她的脸,鼻尖依赖地碰了碰他的,“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,梦见我们错过一次又一次,直到最后都没有在一起……”
    “还好还好那只是梦,小叶子啊,我真是恨透了我当时那转不过弯的脑袋,让你委屈了……”
    “你还知道让我委屈了。”姜叶丹低声道,“死不开窍的榆木疙瘩,也不知道让我流了多少眼泪。”
    话落,双手抱住他的腰,娇声道:“张东鸣,你今天把我吵醒了,现在我睡不着了,你得想办法让我睡着。”
    晚上能让人最快睡着的办法,自然是让人累到极致,恨不得沾床就睡程度。
    张东鸣脸上浮起热意,强迫自己放空那个梦的内容,一把抱着他的小叶子往客房走去。
    等媳妇累的直接在他怀里酣睡过去的时候,张东鸣看着屋梁横木,依然没有什么睡衣。
    他的记忆再次回到顾前进给他介绍对象那天,如果那天他的外甥媳妇没有提醒他,赶紧去送小叶子。
    是不是后面的一切,就会像梦里那样发展?
    不过同时也有些疑惑,在梦里,外甥媳妇似乎早就被自个外甥打断了腿。
    可现实生活里,外甥媳妇却是好端端的。
    他分不清楚梦到底和现实有没有关联,但他清楚,如果没有外甥媳妇,那天他的小叶子一定会受到巨大的伤害。
    外甥媳妇对他和小叶子,是大恩人,以后得加倍感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