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单单这一句,便已足够让一旁的冯禄肝胆震碎了一地,再顾不得其他,连连叩首哀求道:“奴才该死,奴才该死。皇上,奴才实在没想到竟真有这样的事,奴才起初不信,可辛瞳姑姑信誓旦旦,奴才迷了心窍,差事办得不利,万望皇上恕罪。”
宇文凌负手而立,面上神情看不分明,淡淡扫他一眼,反问一句:“真有哪样的事?”
冯禄哪里还敢再做隐瞒,哆哆嗦嗦将事情前后原原本本端了出来。宇文凌出奇的有耐性,也不打断,任由他一字一句还原,每一句对白都不放过。
直到再无可说,仍未听见皇帝有任何裁断,小心翼翼抬眼去望,上首帝王却是冷笑盈盈,眉宇之间说不出的诡异可怖。
宇文凌视线回转看向辛瞳,她像是全然不知身在何处,不见举动亦不见言声,只瑟缩着指尖茫然失措,零星颤动的发丝彰显着一线生机。
他蓦然上前,直直拽过辛瞳的手臂,一卷明黄灼伤了他的眼睛,他手上使力,拉扯她身体的劲道毫不留情。辛瞳像风中飘落的叶,任凭着他的劲道向不知名处挪去。
指尖的温度骤然升高,辛瞳下意识的就要收回,攥在手腕上的力道却不容她有半点躲避,她心神皆乱,视线之中始终茫然一片,模糊的光景终于汇聚,却是手中的明黄在烈焰烛火间化为灰烬。
他擎着她的手不放开,直到卷上字迹再也看不清。辛瞳一瞬之间思绪百转千回,才要开口,手腕被人狠狠甩开,像是再多触碰一秒都不乐意。
冯禄跪伏于地泥首向前,不明皇帝此意,惶恐得厉害,却听上首淡漠开口,居高临下,声如鬼魅:“你说是奉了朕的旨意要杀陆双祺,那圣旨在哪里?”
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,冯禄像是被滚沸的油水泼到一般,再也无法抑制恐惧。
密闭的空间之内一时之间无人言声,只有冯禄不停叩首的声音,响彻深殿,骇人无比。辛瞳心似刀割,事情变成这样已然覆水难收,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,这样冲动的行为之下,牵连的怕还会有许许多多,会死的是否不单只有陆双祺,。
宇文凌闭了闭眼睛,冲着殿角常顺冷眼扫去,沉默半晌,终于打破这番死寂:“冯禄脑子犯糊涂,口出妄言字字诛心,带出去赏二十嘴板,以儆效尤,此事若再有人妄议,朕绝不姑息。”
冯禄连连叩首,这么一番折腾,他已然不知事情究竟要发展向何处,能保住性命实属万幸,当下再不敢多言半句,涕泪横流随着常顺一同退出去。
殿内之人走得干净,只余下辛瞳战战兢兢不知所措,手腕上隐隐疼痛,垂眼去看,已微微有些泛红。他迫着自己烧去了最初那道圣旨,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对于陆双祺的宣判已然做不得数,如果当真如此,那么此刻承受的怒火也算值得。
针芒落地可闻的死寂让她恐惧,他冰冷无情的神色更加令她无措,这才是真正的天子威仪,帝王之怒,伏尸百万,流血千里。是她自己胆大包天,试图挑战他的底线,成心忤逆,酿成此祸。
她有心将事情闹得这样大,便是在赌自己于他来说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。眼下圣旨再不复存在,他下了严令不许人再谈及角门里发生的事情,如此,自己便不必背上欺君罔上、篡改圣意这样诛灭九族的罪名。如今她赌赢了,但是情况依旧那么的糟糕,她不能感到一丝半点的欢愉。
宇文凌凝着瞳眸望向她,眉眼冰寒似乎顷刻就能将她囫囵吞噬。莫大的失望背后是一颗更加冷硬的心,对于这样不乖的宠物,多费些心神tiao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哈哈^_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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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泥足深陷
之前是周身不受掌控,这会儿稍稍稳住了心神,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可笑无比。辛瞳微微向后退身,想要跪地请罪,心中却有个念想一闪而过,她想起那日宝华阁中自己下意识的躲避最终闹得不欢而散,此时如若不再覆辙重蹈,结局是否会有不同?
她盈盈上前,扯出一抹惨淡的微笑,略有些牵强,却楚楚动人:“您瞧,我是不是做了极大的错事,惹了您生气。”
宇文凌心中一时百感交集,自己前一刻才下的旨意她下一秒就敢篡改,为的是什么,为的是救她那青梅竹马的好哥哥!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颜面,罔顾礼法,恣意妄为,胆大包天!
见他并未立时驳斥,辛瞳像是隐约看到了希望,她害怕得厉害,却仍旧颤巍巍开口:“前头的旨意既已烧掉,左右接手的人并不多,也不会有人真正了解其中原委……主子,您一贯最疼我,这次真是我错了,可陆大人于我有恩,我良心上实在过不去,您好歹成全我吧,饶陆大人一命,我保证,再也不会有下次了。”
“住口!”宇文凌冷着瞳眸喝止,看向她的神色之中夹杂着一抹不可置信。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,却还没忘记要为陆双祺开脱。最令他恨入骨血的是,她冷静下来的决定,竟然是如方才那般轻描淡写她种下的恶果,妄想利用自己对她的怜惜,欺骗他的感情!
被他一声冷喝惊破了心神,辛瞳眼前茫然一片,四周的景象仿佛再不能看分明。他终究厌恶了这样欲拒还迎的戏码,这份另眼相待始终蒙着面纱,如今就要被毫不留情面地揭去了吧。
她不敢在他面前哭泣,她害怕自己的委屈瞧在他的眼中会变成更加投入的演技。泪水迷蒙了双眼,她强自加以克制,眸光之中盈盈亮亮,仿佛下一秒就再不能够遮掩已然崩溃的情绪。她有些失态地偏转身子,任由凌乱的发丝掩盖住点点晶莹不受控制地划过面庞。
她听见玄墨丹底明纹靴落在玉石地砖上的声响,她想抬头,但是她不敢。她还是期待能够得到宽宥的,她还抱有着一丝丝的希冀渴求他能走到她身边,不论做什么,只要彼此还愿意相触及,那么一切便都还有转圜。但是没有,他的气息渐行渐远,已然向着内室离去。她站在绝望的尽头,却蓦然听到他冰冷的声音:“跟过来!”
明明担心恐惧无比,再不想听到他更加无情的话语,可这样的命令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却依旧是一种救赎,仿佛拥有魔力,鬼使神差地牵引着她走入更加不可预测的深井。
她是第一次进入这独属于他自己的私密领地,这里是皇帝寝殿,平素里司寝司衣差事上自有宫人料理,她从不经手这些,不知是否因为两下里成心回避,她随侍多年,却从来没有机会进来这里。
空旷无比的殿宇之内寂静无声,御前的人个个是察言观色的好手,这样的情势之下断不会有人没脑子地上赶着讨罚。辛瞳远远跟在皇帝身后,此时的他让她感到陌生又害怕,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她不能够得知,再多的淡定坦然自我劝慰都是谎言,她料想此刻的自己大概瑟瑟缩缩唯唯诺诺,更加令他看不上。
“去将门窗全部掩上,一扇也不许留。”
乍然听见他这样的吩咐,内心虽更添几分慌乱,脚下却丝毫不见迟疑依样照做。
如今彻底成了密闭的空间,窗外凄厉的寒风再不可闻,朦胧的月色亦被阻隔。室内一片死寂,仿佛此刻发出的任何声音,都会变得诡异莫测,震人心魄。
殿角皆有通臂巨烛将室内照的明亮,地龙烧得厉害,不觉冰寒反而令人燥热,此刻又与外界隔离,仿佛时辰与节令都变得模糊不清。不知沉默了多久,骤然听到烛花爆裂的声音,不知是出乎意料还是心境使然,辛瞳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,惶恐的神色再难遮掩。
宇文凌终是转过身来看向她:“你在宫中不是一天两天,篡改圣意欺君罔上当以何罪论处,说来朕听听?”
不敢直视他的眼睛,方才外殿中是起了别样的心思想要取巧,只是讨好不成反而闹得没脸,辛瞳此刻再没了立场,帝王盛怒之下又哪里还能容得她站着回话。
她神色凄迷略显惨淡,盈盈挪动几步,才要撩了衣角屈膝,却听宇文凌淡淡开口:“先不着急,你只管站着回话,等下自有地方让你受罚。”
越是这样,越发让她不知所措,出口的话语零零星星,却不能不答:“欺上瞒下擅改圣意,若为御前女官为之,当处以杖毙。”
“是了,单只你颠倒事实这一点,朕现在就能让人杀了你。不过你犯下的过错远不止这一点,届时数罪并罚,远没有一死那么容易。”
他目光凶狠,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,他一向冷清,再大的怒气也不会轻易显露于外,可如今他像只嗜血的野兽,像是下一刻就要将自己吞噬至尽。
宇文凌双眸微阖沈默半晌,待到睁开,神情已不见异样,只余下淡淡的疏离与严厉:“往里墙内壁站着,现在就去!”
惊骇无与伦比,辛瞳脚下却不敢迟疑,面朝内壁端端正正站规矩。彼时心中纷纷扰扰,她并没能够看分明,此刻近在眼前,才发现整扇墙壁一幅巨大团龙雕纹赫然呈现直通天顶,果然是天子威仪,不可亵渎,威严不可方物尽得彰显,辛瞳目光触及,骤然发觉自己是那样得渺小无力,竟还痴心妄想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宇文凌并不走近,只冰寒毫无暖意的声音远远传来:“今晚上你就站在这里好好想,什么时候想清楚了,什么时候出来寻朕,弄清楚之前,朕不着急要你性命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瞳瞳命运堪忧呐!
二更奉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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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一念之间
镂雕金漆殿门相撞,发出了巨大的声响,他就这样离开了,只余辛瞳独自一人面对这骇人的死寂凄清。
心里空落落的,周遭静谧无声,担惊害怕渐渐退去,脑海中却变得异常清明。他终究没有像处置寻常宫人一样对待自己,尽管此时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儿去。她已经记不太清事发当时自己抱有着怎样的心态,一定要救下陆双祺这个念想她不会后悔,可究竟是怎样的自信让她有胆量挑战帝王威严,妄图以一面之词扭转乾坤。
敢于这样不顾一切触犯他的底线,自己大概是得了头彩。即便是后苑嫔妃,皇亲国戚,一旦牵扯到对帝王的不恭与质疑,都必将难逃一死,更何况自己一介宫婢。她渐渐平静了下来,仿佛再多的责难都变得无足轻重,唯有一分淡淡的遗憾萦绕在心中,说不清,道不明。
她是害怕被他厌弃的,尽管她从来都将这份蒙着窗纱的格外看顾瞧得淡然。发生了这样的事情,如若自己终究难逃一死,她有父母相伴,想来也不会孤单。只是自己留下的印迹会在他的心中滑过怎样的一笔,她其实相当在意。
即便是可望不可及的因缘,她还是怀抱着某种希冀,至少自己在他眼中应该是单纯洒脱,无功无利的,只是现如今,怕是再不能够维持了。信任已然支离破碎,初时的新鲜亦不复存在,到如今,果真再不能想起还有什么能够留给彼此作为最美好的回忆。雁过无声,还是水过无痕?想起来便令她心痛无比。
宇文凌出了寝殿,立时传召李晟晋见。人跪在陛阶之下不敢抬头,帝王眉间的不满显而易见:“辛瞳姑姑身边的人手如今撤掉得差不多,姑姑来时路上碰见过什么人臣未能查知,万望皇上饶恕臣失察之罪。”
皇帝摆摆手,这事倒当真怨不得暗卫营的人。近些时日是自己有心放纵,却不想她胆大包天到如此程度,一时半会弄不清是谁走漏了消息也没什么打紧,有了这一遭,反而让他看清了自己圈养多年的人儿有多大的胆性!
“皇上,角门那边还向臣汇报了一桩事,辛瞳姑姑能够找对地处,应当是受了有心人指点。”
宇文凌眸光微暗:“抓着人了?”
“当场拿下了,此刻暂押在内务府中,臣不敢妄动,等皇上示下。”
“往慎刑司送,翘出来他上家是谁,且留着性命,还有用。”
李桂喜在一旁听得冷汗淋淋,自己御前伺候着,照理说在这一点子奴才中没有人会比自己消息更灵通。若不是清楚没有人监视,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挑唆那位做这样的事。他心里一阵击鼓,又觉得有些委屈,自个儿可是打从万岁爷少年才登基起就在身边伺候的,勤谨恭勉忠心可鉴,谁人不说他是圣上跟前最得人意的,未想平白冒出个程咬金,明明出身不见得多高贵,却楞是摆出一副若远若近的姿态叫人吃拿不准。再说了,那位铁了心要救她发小,自己不过顺路搭个线,她感激还来不及,哪儿真能过河拆桥。不过后头那桩岔子却有些离奇,还有谁比自己更上心?背后藏着的那人绝不简单,他怎么就能笃定一早就会有人跟这辛瞳姑姑通风报信?如果真是前前后后都算计上了,那只怕自己也是那砧板上的鱼。
思及此处,内心更加惶恐,却冷不丁察觉万岁爷冰寒彻骨的目光直向自己洞穿而来,他吓得腿软,却不敢露出异样,只笑嘻嘻上前:“主子您消消气儿,这眼看着天黑了寒气也重,要不奴才让小厨房去煮碗参枣汤,您润润口。”
宇文凌斜乜他一眼,神色冷冷清清,半晌挤出句话,让他“滚出去!”
对于辛瞳,他有心晾着她,更何况此刻也是真心不愿意见到她。此刻闲散踱着步子,倒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究竟出于何种目的要有这样的举动。已经戌时末了,若要惩处,皇宫这样大,只管将人胡乱扔进哪个角落里完事,何必让人占着自己寝殿,这会儿不爱搭理她,反倒弄得自己无处可去。
只是这深宫禁闱何其之大,处处都是属于他,若真要说他无处可去,实在有些牵强,左不过就是内心某处有所牵挂,下意识地不愿当真扔下不管,已然形成了习惯。
李晟回来得倒是极快,大概是审出了些难以启齿的龌龊,面上神情有着片刻迟疑:“皇上,那奴才不禁打,没两下就将事情倒了个底朝天。”他不敢有丝毫隐瞒,将人供出的前前后后一一回禀,最后略一顿:“那奴才还说,秦妃娘娘警告过他,此事若有半分泄露,他全家都不能够活命。”
宇文凌神色微凛,却并不见太多意外,沉着表情冲下首示意,李晟不敢再行多言,轻声告退离去。
天色更加暗了些,外头渐渐起了风,都说十五月亮十六圆,可这会儿瞧着像是渐露阴霾,如同灰黑的蟹壳倒扣在穹窿大地之上。
秦妃如何,他自有决断,没有情感羁绊的人与事处置起来他向来游刃有余。腌臜沾染在外袍上,是留是弃不过一念之间,唯有瑕疵长在发肤上,才最令人烦躁不宁。
罚她面壁自省已有半个时辰,早就想到不能惯,如今果真养肥了胆子无法无天。先前让人想清楚了自己出来,若她真能虔诚思过固然省心,但此时一把邪火压在心底却实在不吐不快。
廉价的良心随意抛洒,是自以为秉持着正义才无所惧怕?她做下的错事何止欺君那么简单?想不明白不打紧,他有的手段让她再不敢恣意任性!
常顺传了指令才回来,小心抬脸去瞧,心中暗道不妙。镂金殿门紧掩着,宇文凌抬脚径直踹了开:“所有宫人撤到清心殿外,擅自近前者斩!”
作者有话要说:辛小瞳你自求多福!
不过阿凌我亲妈的身份毋庸置疑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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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帝王之怒
辛瞳乍然听见声响,惊骇无比,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直至濒临耳畔。她不敢回头,不敢有任何举动,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现实,就可以不去感知近在咫尺的暴雨狂风。
“朕记得很早以前曾经告诉过你,只有真正聪明的人才能在皇宫之中生存下去,你大概忘记了游戏规则,要不要朕提醒提醒你?”
她无处可逃,瑟缩着转过身来神色仓皇。唇瓣几番张阖,想要开口,却终究化作了零星的碎片。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,这半个多时辰光景,她明明想了很多,却是越发不能分明,仿佛走入了无尽的阴霾,出口无处寻觅,连带着一直以来的坚持也化为灰烬。
宇文凌瞧见她这幅样子,越发生气,拉扯她的劲道也用上了三五分力。辛瞳乍然被人扯到面前,身体无从挣扎,目光却连连逃避。
她大概是哭过,眼梢微肿,双目之下隐隐现出些许黛青,可她究竟在为着什么而感到难过?
辛瞳手臂被扯得生疼,面庞之上却不见有一丝一毫的外露,仿佛再多的皮肉之痛都不及内心,再没有什么能够抵得过心中的伤恫。
隐隐约约听到讥讽的笑声,辛瞳骇然抬起头,目光触及,却是一片冷冰。他一向吝于言笑,可他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打量过自己,满满的玩弄与嘲笑,除此之外,再看不出任何感情。
她开始心慌,一种深深的急迫替代了先前的恐惧。不能就这样任由嫌隙滋生,即便自己终究难逃一死,她也不甘心带着太多的误解万劫不复。
她紧绷着心弦让空气在唇舌之间游离,出口的话语断断续续:“皇上,辛瞳自知罪孽深重,不敢求您饶恕,但奴才衷心为主的心从来没有变过,绝没有半点刻意妄为的念头。今日之事实乃迫不得已,奴才擅矫旨意,扯下弥天谎言,甘愿领受一切责罚,只是若说存了藐视圣恭的意图,这样的罪名辛瞳万万不敢认。罪孽的源头是奴才一时心急,情势逼迫之下终究想岔了,方才一番自省,奴才当真最悔莫及,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样有损圣令威严的事情。”
她很少这样称呼他,从前主子叫惯了,这会儿却突然有些难以出口。面前的男人让她陌生又恐惧,自己的辩解丝毫没有勾起他恻隐之心,他冷凝的面庞让她惶恐害怕,才要稳住的心神顿时又变得凌乱再难梳理。
宇文凌只管冷眼瞧着她,心中的不称意被她激的越发难以忍耐:“你说是受情势所逼?那究竟是怎样的情势,不妨说来听听。”
他终究还是不肯饶过陆双祺,可究竟是怎样的缘故才招致帝王起了必杀之心?
“皇上,奴才确实是救人心切这才酿成大祸,可陆大人于奴才有恩,奴才实在不能眼睁睁看他赴死。”
宇文凌扯了扯唇角,一声冷笑:“陆双祺必须死。”
“可您之前明明说过关押一段时日就会放他出去……”
“这就是你同朕说话该有的态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