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儿那么容易,一句对不起,就能一笔勾销了么?他想得美呢。
“以前你问我,为什么?我跟你说,因为我爱你。”
“别说这些,我不信!”
“对,你不信,可我信!花梨,不管你信不信,我是真的爱你。爱你爱到不得不放弃你,我都不敢让你知道,我爱疯了你。”
“胡说八道!你爱我,你就这么害我?你们……你们都是骗子!说什么爱我,爱我就是这么害我?”
“是,我们是骗子,我们是疯子。尤其是我,我还是变态呢。”
“你就是变态!”
“对,我就是变态。花梨,货真价实的变态。我不能一个人单独爱你,我爱疯了你,如果你属于我一个人,我迟早会把你逼疯。不管你信不信,我不能单独拥有你。”
“鬼话!一派胡言!”
“你知道吗?这个世界上,能让我有反应的,只有你!都不需要看到你,摸到你,只要想着你,我就能j□j!”
“什么时候了?你还有心说这个!”花梨简直又气又囧,脸一阵阵发臊。
“你听我说,我必须告诉你。”
“我不听!我受够了你这些污言秽语!”
“也就这回了!求你!”他突然婉转哀求,带着苦涩。
花梨沉默,心往下沉。
“我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正常,高中那会就知道。可那时候我不以为然,因为还有你。后来发生了那件事……把你害惨了。我们分开了,我以为自己能改,能治好。可是没用,我只有你,花梨。你知道那种感觉吗?那种天地之间,只有你能给我幸福快乐的感觉?不管你信不信,我信,这就是爱。命中注定的!”
花梨还是沉默。
“所以我回头找你。我知道,三人行,多可笑。可是我怕,我没有办法。我太清楚自己了,花梨,我是变态,彻头彻尾的变态。”
花梨咬着嘴唇,一言不发。
“你向往单纯的生活,你想要离开我。我真是怕极了,花梨。我那样害你,不敢奢求你的原谅。可我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,会毁了你。所以我必须放开你,哪怕这样做,会让我一辈子痛苦。”
“你这是……在洗白自己咯?”花梨干巴巴开口道,语气不屑。
陈邵阳苦笑。
“不,我黑透了,洗不白。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
“你就是个变态呗。”花梨喃喃道。
“是,一个变态这样爱着你,你肯定怕死了吧。”
“还用说。”
“我回了家。他们让我走仕途,我就走仕途。让我相亲,结婚。我就相亲,结婚。你知道吗,原来人没有希望的时候,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!可是有些事,不是我妥协就行的。除了你,我对别的女人真的没办法有反应。这和她们无关,只和我自己有关。可是不管是我的父母,还是我的妻子,我妻子的家庭,都不会轻易放过我。所以我只能接受治疗!花梨,你知道吗,吃了药,男人就能对任何女人有反应,无论对方是谁!就算我是变态,我也是男人。可是,那种感觉,多么可怕!毫无任何快感,就是一场机械的发泄。我不要!我是变态我承认,可变态也有变态的尊严和底线,这种发泄的性,我不要!所以我又吃了别的药,让我自己变成废人的药。我宁可他们把我当成废人,我也不要被人当成种猪!这不仅仅是对我的侮辱,也是对我那可怜的妻子的侮辱。她嫁给我已经够悲惨,难道还要让她经历一场毫无乐趣毫无快感的性?我做不到!”
花梨心想,我当初也没快感没感情,你怎么就做得到?不过谢天谢地,总算有一个女人没遭毒手。
只是没想到,陈邵阳的废是他自己吃药吃废的。这到让她刮目相看,可见对方还算一个有原则的变态。
“事到如今,说这些……还有什么用。”她闷闷开口。
陈邵阳笑笑。
“说出来,我心里好受。”
“然后,换我不好受?你做梦呢,你这么变态,听你受罪,我可开心了。”
“能让你开心,我也就不虚此举了。”他倒是好脾气。
花梨就哑口无言了,也是,和他斗嘴,她能有胜算?
她还想再讲两句,损损他。结果就觉得又是一阵地动山摇,晃得人心乱神慌。
她哎呀叫了一声,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,手机脱手而出砸在地上。
又震了!
放眼望去,马路上的人都跟喝醉了酒似的东倒西歪。好在大概是余震,十来秒也就过去了。
惊魂未定之时,花梨赶紧捞起地上的手机。手机是国产货,别的都不行唯独耐砸经摔。捞起来一看,电话还通着。她赶紧凑到耳朵边,喂喂叫了两声。可对面只剩下一片嘈杂的电流声,哪里还有陈邵阳。她赶紧挂了电话回拨过去,可只得到对方已关机的信息。
陈邵阳那头到底是死是活,她是真不知道了。
☆、第 61 章
陈邵阳当然没死。
正所谓祸害遗千年,哪那么容易就报销。
人多力量大,虽说是塌了厂房,可毕竟是才建了一半的厂房,塌也就塌一半。当然他也算运气好,运气差的,那十几吨的大梁压下来,也有送命的。
他运气好,大梁就压在旁边,搭了个三角形,正好把盖子顶住,给了他生存空间。
工地本身就有起重机挖土机和吊车,技术人员都在外面,回过神来就展开自救。工地里的医生虽然技术一般,但整吧整吧也能凑合一用。地震震坏了路,等着武警和120赶过来,就耽误工夫了。
就凭着这点先天资源,等武警和120赶到的时候,这一片工地的施救工作已经是如火如荼,井然有序。遇险的群众也大部分都被救出,情况危急的都转给了120,赶紧送大医院。马马虎虎的则轻伤不下火线,发挥余热。
陈邵阳算是危急的了,大梁错过了他的主要脏器,可压着了他的腿。他自己懂一点急救技术,用围巾扎了腿动脉,不至于失血而亡。得救之后,工地医生给他输了液,补充j□j以免缺水。
120来了就载着直奔大医院,再耽搁下去,他这腿就要废了。
这一片工厂是本地领导的政绩工程,他又是要紧的合作方,自然不敢怠慢。万一让这小祖宗全须全尾的来,变成铁拐李回去,那地方领导可就无言面对对方大领导了。虽说不至于官运到头,但这个梁子肯定是结下。
所以特事特批,陈邵阳一到医院就安排了手术,还是权威专家艹刀。
这人呐,不进医院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身强体健,打的死老虎,活得过寿星。可只要进了医院那么一查,就哪儿哪不对,哪儿哪有事。
陈邵阳也不例外,好这一查。腿折了是明摆着,肝坏了才真叫意外。
能不坏么?吃药跟吃饭似的,还吃的偏生是两种相生相克的药。是药三分毒,一次三分,累积两年多,没把他吃成个小毒人就算不错了。
这下就得清洗血液,保肝排毒了,有得折腾。
陈邵阳在医院里全身大清洗的时候,花梨和罗正军已经回了家。此时离地震发生已经过去48小时,全市及其周边个乡镇的人民群众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变得开始麻木。遇难人数已经达到百位,且还有上升的趋势。但因为震中在山区郊区,市里到还算平静。
只要人还活着,那总得先考虑如何活下去。
该工作还得工作,该吃饭还得吃饭,该干嘛还得干嘛。
学校自然得停课,大型厂矿企业也都停工。小公司灵活,只要不是在高层高楼办公的,那都还能继续运作。横竖余震来了就往外跑呗,小船好掉头。
学校艹场和广场以及马路上到处都是人,政府组织群众尽量在空旷地区住宿。可这天那么冷,大家哪熬得住,晚上都回家,白天在外面。
中国就是人多,这人多平时没事的时候瞧着挺烦,可一旦天灾人祸了,就发挥出作用来。尤其中国人从小就特有组织性,只要有人挑个头,那就能发挥群众力量,风风火火搞起来。
所以一大堆人聚在马路上广场上艹场上,也都相安无事。
年轻人都奋勇支援第一线去了,平时一个个都是中二废柴,可国难当头了,都成了栋梁。大妈们前线不去,可后勤绝对给力。做饭烧菜,绝不懈怠。
老人家们顾着自己不添乱就是给国家出力,而且人活到一定年纪了都豁达,国难天灾也挡不住他们搓麻打扑克跳广场舞的热情。
小孩子们一开始都慌,可慌过了见着这一派闹哄哄的景象,却都跟过了节似的。不用上课了,大家都在外面玩,多开心。
有句话说的好,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乐观积极的中国人民呐。
花梨的公司在高层,自然不能再回去上班。但大企业得有姿态,有主人翁精神。国难当头,不能袖手旁观。所以青壮劳力都被抽调到一线和后勤,去帮忙。
花梨所在部门负责志愿者接待工作,武警帮她们在一所高校艹场搭了十多个帐篷。她们十来号女将就得自己把各种物资从仓库里搬出来,安顿好了帐篷好让志愿者们入住。
最早的志愿者在地震发生24小时之后就到了,但大规模有组织有技术含量的志愿者都要在48小时之后才会到,因为需要各种准备,带齐必要设备。
花梨他们单位就是负责接待这一类大型慈善组织的志愿者。
从每一个人脸上,眼里,可以看到的信息就是救人,尽快的救人。
看着大家都这么专心致志,忘乎所以,花梨为自己的三心二意有一点小小羞愧。
她从网上已经看到陈邵阳获救的信息,也知道他住在什么医院。现在路上都是人,联系跑腿不是自行车就是靠两条腿,她好几次都路过医院,可始终鼓不起勇气进去看看。
总觉得没立场。
她算他的谁呢?
朋友?情人?还是仇人?
他有家人,有妻子,这会子都该在他身边。她要是再去,得多尴尬。
可一想到,生死关头,他只给她打电话。她就止不住一种羞耻的小得意!
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呢?她也瞧不起自己。
可就因为这么一个电话,就因为他那一番表白,她还真生出耀武扬威的心来。
班长高高在上,高不可攀,可到头来,遇上了她,还不得一头扎下来,跌进泥里去。
她就知道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。
如此又犹豫了24小时,花梨还是止不住好奇,偷偷跑去医院找陈邵阳。
这一趟去自然是要瞒着罗正军,罗正军的快递公司歇不了,不仅不歇,还更忙了。他是有头脑的人,地震消息一共布就在围脖上发了信息,表示支援灾区人民的慈善包裹到他这儿免费投递,然后@了几个经常做慈善事业有头有脸的大v。经过大v的转发,他这家小快递公司一时大放异彩。于是全国各地的慈善包裹那是络绎不绝,纷涌而至。公司里是十来号人开足了马力昏天黑地的捡包送件,也忙不过来。
花梨有时候顺道也得帮着送点小件,这不去医院也是顺趟。择日不如撞日,她想着这会子不见,往后就更没机会了。
陈邵阳是重点人物,护士小姐自然要盘查一翻。好在她有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,老同学。
护士小姐告诉她号码,伸手一指。花梨走到门口才发现自己来探望病人,竟然是空着手。
罢了,她和他什么关系,送鲜花水果反而矫情了。
敲门的时候,她心里又嘀咕。万一里面有家属怎么办?他妻子是没见过她的,那还好。可老同学,一女的登门探望,估计也够人家心里嘀咕。这要是碰上陈爸爸,尤其是陈妈妈,那可够瞧。
一想起十七八岁那会子被陈妈妈嫌弃的眼神,她这心就还跟扎了刀似的。
陈妈妈一定以为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丫头,舔着脸要往她儿子跟前凑。
她何苦自取其辱!